俗家弟子不能生搬硬套寺廟裡那一套修行方式,因為僧尼是職業修行人,而在家的弟子,必須工作、幹事業以掙錢吃飯、養家糊口,修行不是專業,只能是副業。所以應採取因人而異、因事而異的方法來修行。 比如說,退休的、年齡大的人,時間多的可以多修;在工作崗位上的人,時間少的可以少修,適當地擠時間來修行。又,有的可以明修,有的可以暗修。如果所做職業不允許公開修,就只能暗修。 文革時,既沒有佛像,也沒有經典,拿著念珠就會被作為搞迷信活動而挨批鬥,去哪裡朝拜、燒香呢?但是除了燒香拜佛就沒有別的修行辦法了嗎?信仰在我心中,無須打著標記,外在環境再惡劣也絕不放棄自己的信仰!那時就得暗修,不能明修。我到溫州去,看到那兒的民俗很奇怪,信教的人都在家門上打上標記,如信基督教就貼一個紅十字,信佛教就貼上觀音、彌陀橫帖等。其實,信仰是思想方面的事情,不需要在表面作記號的。 燒香、磕頭、靜坐等,有很多身修的辦法,講究姿勢,練氣調脈。念經、念咒是口修,如淨土宗修念佛號求生西方淨土,平時問訊時都用佛號來代替;皈依漢傳佛教的人,要求須天天念規定的幾種經典。但是,念經的目的是為了要懂,經典裡到底說的是甚麼?是佛陀教導我們該如何看待問題及解決問題。但是很多的人念經就只是念,僅有念的聲音而已,不解經義。 心修就是觀修。甚至念咒也可以觀咒,如金剛誦是密法裡最高的法,它就不是念的,而是觀呼吸,把呼、吸觀成一個咒的聲音,這是最好的念咒方法,是心念口不念。任何咒都可以心念、默念,比如在公共場所或在家裡,要遵守公共道德,不能學僧人在寺院裡的樣,又打鼓又吹號地念經、念咒,人家會罵你是神經病。這就需要方便修,不能生搬硬套搞形式主義。心念,在心裡觀,不妨礙別人,也不耽誤自己的工作,一邊做事一邊念咒,走路、坐車,甚至睡覺都可以修行。比如《入菩薩行論》的著作者寂天大師,別人見他天天甚麼也不幹,吃過飯就睡覺,他是睡下後才觀。很多人喜歡這種方法,晚上人都睡了,挺安靜的,沒有人來干擾自己,心也容易靜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修行時機,觀修就有可能會比較清晰。 在藏地,無須皈依證,孩子長到兩三歲就開始念六字真言,家家孩子都會念經,《般若經》、《大白傘蓋經》、《心經》等常念。而且,並不是說坐下來念經,起來了再幹活,而是手裡在幹活,嘴裡在念經。一邊放牧,趕著羊群、牛群的時候,也正好念經、念咒。僧人也大多如此,邊幹活邊念經。
所以,修行有多種,不要拘泥於形式。比如說利樂上供,可以以心代行、以觀代物。禮佛,不一定要合十、叩拜,從心裡去拜佛敬佛是主要的。比如獻花、燃香、獻淨水和食品等,所獻的有形的東西是有限的,儀軌中說“我以四海之水作供養”,作供的小水碗如何能盛下四大海水?這就要靠觀的功德能量。觀想世界上所有的鮮花,供養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觀想一切人造的、自然的香,如檀香、百花之香,都拿來做供養;觀想自己家裡的食品及所有的東西都來作供;觀想無主的野生水果、海洋、地下礦藏等作供養……用意念來想像作供,就是最大的供養。《普賢行願》裡講到,拜佛的時候,把自己的身體想像成多如微塵,充滿三千大千世界,禮敬一切諸佛,這功德有多大?所以,以觀代物是密法裡的一個方便。儘管自己沒有很多東西可作佈施,但卻可以以觀代供、以觀代施,觀想以無數的財物、藥品施予眾生,培養自己的利眾心,圓滿施波羅。 六度歸根到底是為了修心,是為了培養自己良好的心態,有沒有財物施供並不重要。釋迦牟尼佛因地時,有一世是一個窮人的孩子,當過去佛大釋迦牟尼到來時,很多的國王、大臣等富人,都拿著金銀財寶來供養佛,這個孩子正在路邊玩耍,他心裡非常敬仰佛陀但卻無有財物來供養,於是就從地上捧了一把土來供養佛。大釋迦牟尼佛說:“好啊!將來,你會因為此善而成為大地的主人。”因為他以土來作供,土代表大地,是把整個大地供養給了佛,所以將來就成為大地的主人。可見,供養不在多少而在心誠,心誠是最大的善。 如果動機目的不純,就是以金山、銀山來供養或施捨,也沒有甚麼功德。所以,是善是惡,主要看動機目的。動機目的是善,結果也屬於善;動機目的如果是惡,結果便是惡,為了個人名利,即使是做了一件善事也是惡。比如殺人,《律》裡講,失手殺人不算殺,沒有殺人的罪惡。如果在院子裡面望外扔石頭,這塊石頭剛好落在走過來的一個人頭上,把這個人打死了,這算不算是殺人呢?不算。世俗的法律算是失手殺人,但佛教和世俗的法律不一樣,規定得更系統、細緻,殺人、殺生,指的是有意識地故意殺害。因為扔石頭的人無殺人動機,他是無意識的,所以不算是殺罪。 很多的修行都是用觀想來代替的。比如獻曼扎,大威德壇城上面放一些五色糧食,象徵著把四大部洲、須彌山、八大小洲等整個宇宙都獻給佛。如果不是靠觀想,這麼小的東西怎能代表整個宇宙呢? 所以,修佛即修心,修心是一個重要主題。行善作惡、輪回解脫、去染還淨,心在起著主導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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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宗喀巴大師到後來的歷代大師,一直都在研習菩提道次,最後把道次第精華歸納、提煉成三士道“八觀”、“三行”和“三取捨”。 “三士菩提道次”就是三個層次的人,即下士、中士、上士修行的道路。 下士指的是追求世間幸福的人、為了得到人身的人。又分三種:下士中的下士,沒有長遠人生目標,活一天算一天,只顧眼前的世間幸福;下士中的中士,追求來世的幸福;下士中的上士,把獲得人身作為成佛利眾的必要條件。 中士是指行善戒惡、追求解脫的人,他們看到了世間的苦,求出世解脫輪回之苦。中士分兩種:中下士只求自己脫離世間的苦難,以聲聞、緣覺羅漢為終極目標;中上士則把出世解脫心看做是成佛的先決條件。 上士是指為了一切眾生的利益來修行的人,修行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和自己一樣的在輪回中受苦的眾生都獲得安樂。 “菩提”就是覺悟、成佛的意思,“菩提道”就是成佛的道路、成佛的方法。 修行人首先得有一個目標,是為了今生和來世的幸福,還是為了自己解脫,或者是為了眾生解脫。為了達到目標而採取的方法就是“道”,比如若打算到北京去,得先知道該走哪條道,是乘車走還是坐飛機去。 “道”有三種,也叫“三乘”。“乘”就是運載工具,如汽車、火車、飛機等。若用坐小汽車來喻“小乘”;那“大乘”就等於是坐火車,可以同時乘坐幾百人、上千人。大乘又有顯乘和密乘(金剛乘)之分。 顯乘是一般根基可修的法,就像火車,是一般人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運行速度比較慢,成佛須經三個無量劫才能達成。而金剛乘就像飛機,火車要走幾天的路程,它只用幾小時就可走完。 “三乘”佛法有兩種解釋:一是小乘,包括聲聞乘和緣覺乘;大乘,即菩薩乘,又分顯乘和密乘(金剛乘)。另外一種分法是下士道修的人天乘;小乘;大乘。 菩提道次的“次第”就是程序,就像上樓梯的台階一樣,得一步一步上去,有個先後的次序、深淺的順序。修行必須按照程序一步一步,環環相扣。有的人好高騖遠,不按程序來修,連到飛機場的汽車都沒有找到,就想要乘飛機。比如學生上學,是先上幼兒園、小學、中學,然後再進大學讀本科、碩士研究生,最後才讀博士。這就是次第,要達到後面的高度必須打好前面的基礎,小學數學都不會的人能聽得懂高等數學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做甚麼事情都要有個先後次序,時針是從早上的零點到晚上的十二點,一步 步按順序來走的,不可能從一點鐘直接跳到八點鐘。很多人多年修行不得要領,根本錯誤就在於不明次第,非常糊塗。 “三士菩提道次”是三藏四續經義的概括、八萬四千法門的精華要義,是修證無上菩提道的不二法門、必經之路。
“三藏”指經藏、論藏和律藏。經藏包括佛所說的各種各樣的顯宗經典;論藏是佛經中的理論部分和歷代佛學大師所著的佛教哲學理論、因明學等書;律藏就是戒律,即佛教的法規。“四續”,是佛所說的四部密法的經典。密法按照高低的層次分為四部,由下而上為事部、行部、瑜伽部、無上瑜伽部。佛教顯宗和密宗的經典概括起來就是三藏和四續。 “八萬四千法門”是針對八萬四千眾生的心態所講的法門,像醫生看病一樣,有八萬四千種病就開了八萬四千種藥方。佛陀應機說法,根據弟子的不同心理素質方便引度。條條道路通羅馬,法門雖多,最終的歸宿都是要進入佛道。八萬四千法的精華要義概括起來就是三士道,三士道是修證無上菩提的唯一通道、不二法門,欲成佛除此別無它徑。 顯宗單修三士道,可證無上果;密宗以三士道為先行法,修築二種菩提心根基,然後進入無上密道,速證佛果。 如果單修密宗,是成不了佛的,因為沒有基礎,這是宗喀巴大師在《密宗道次第論》里所講。密宗快速成就是要有基礎的,必須在顯宗三士道的基礎上才能成佛。顯宗好比地基,佛的萬丈高樓,要靠好的根基。樓有多高,地基就要相應地打多深;基礎不好,大樓蓋起來後也會倒塌的。所以,宗喀巴大師說:法的殊勝不如人的殊勝。密宗是有一生成佛的法,但具備修法根基的人很少。顯宗的修行是基礎,應把基礎打好;否則,光學密,無法成就。 拉卜楞寺著名的大師喜繞嘉措曾在《密集金剛的生圓次第》里講到:不知道的人說我們黃教沒有密法,這是不對的,實際上如果真正修證的話,我們有六個月可以成佛的法。所以,一生集中力量來修,不要說即身成佛,時輪的成佛法一般是三至四年,密集金剛法六個月就可以成佛。這是最短的期限,再沒有比這個更短的時間了。就是沒有這樣的修行人,人的根基達不到相應的層次。有的人說別的教派宣稱是七天可以成佛,這是不可信的,我沒見過經中有說七天成佛的法門。 三士菩提道是修證無上菩提道的三個必經階段,並非上中下三種根器的相應之道,故稱下士道為“與下士共行道”;稱中士道為“與中士共行道”;稱上士道為“不共行道”。如三人同行,下士走完下士道就到達目的地;中上二士同行走完中士道;上士單獨進入不共道,走完最後一段歷程,達到無上斷悟境界,以全知全能投入利眾事業。 修上士道的人也要和下士一起走過下士道,也即修共下士道。因為修行的人首先需要有一個具緣人身,如果今生今世沒有修好,來世轉到三惡趣,如何修行?沒有人天福報就無法修行,成不了菩薩、度不了眾。要完成利眾的事業,不能轉世淨土,當然更不能去天堂,必須要具備優越的人身。所以,修上士道的人也必須首先按照下士道修人天福報的條件來修,爭取連續獲得來世的人身。 修大乘的人不會追求小乘的果,也就是說不會追求小乘的涅槃,但也必須經過小乘的道路,即中士共行道。中士道主要是修厭離心,認識到世間輪回的苦,真正產生一種從輪回中解脫的思想。如果沒有出離心,把這個輪回世間看得太好,不願意離開,就根本成不了佛,度不了眾生。 上士道上沒有下士,也沒有小乘人,只有大乘人才能進入,所以叫不共行道。 上士道最後的“無上斷悟境界”指的是甚麼? 每一個眾生都有佛性,都能成佛。佛性就像是糧食的種子、樹的種子,是每一個眾生的成佛因素或說基因或說種子。由於種子上面染上了很多壞的東西,即煩惱障,才造成了一世又一世的輪回受苦。成佛的時候,必須把煩惱、所知的障礙全部斷掉。“斷”,就是從根上拔除,徹底清理乾淨。“證”就是斷後產生的許多相應的慈悲與智慧的功德,有此功德,佛性才會圓滿。“無上斷悟境界”指的就是佛的斷證功德。 成了佛就不會像小乘那樣不轉世,甚麼事情也不乾,自己享受寂靜涅槃快樂。佛不是這樣的,只要六道中還有一個眾生沒有成佛,佛就不會終止他的事業。佛的事業就是利益眾生,度化眾生。成佛不是最終目標,只是一種手段,目標是讓自己無始以來的母親都成佛。所以,成佛以後就將“以全知全能投入利眾事業”。 密法有許多超勝顯法的方便法門,故也稱“方便乘”。其方便可概括為如下幾點:
1.修止觀的方便 止心定和妙觀察是解脫成佛的主要通道。但在修止心方面密法有絕妙的方法,如觀氣脈明點收心入內之法和修大樂息心之法,以及全蝕和後化兩種入定法等等。 簡而言之,顯宗的止心修法是一種消極的控制散亂法,而密宗的止心法是一種積極的自然入定法。密宗有很多方便法,不需要長時期很枯燥地修定、修止觀,而是從一種特殊的天瑜伽觀想中順其自然,歸入一境,自然產生止觀的結果。 2.快速修色身資糧的方便 顯宗修色身(報化身)福德資糧,需要修三個無量劫。密法能將無量劫世修色身資糧的時間縮短到數世、到一世,甚至數十年之內,這在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代替色身福德資糧的修法主要是佛身瑜伽。 顯宗八地以上菩薩才出現與佛相似的相好莊嚴相,這種近似佛身是真佛身的直接因緣。四續部都有佛身瑜伽,而在無上密中有更殊勝的真假幻身瑜伽。這類佛身瑜伽,一上來便自觀本尊,與顯宗八地以上的近似佛身有相似作用。這就是密宗即身成佛的主要根據。 3.修菩提心的方便 修以大慈悲心為動力的菩提心,在顯宗中需要修不惜捨身之類的廣大菩薩行,需要艱苦卓絕的利眾實際行動,但在密法中有觀想捨身法、放光度眾法、觀想供養法等許多完成大行的方便法。修六度萬行的目的是為了改變淨化心田,只要能淨化心靈,無法不可取。直接用改變心理狀態的觀想法去代替廣大行,具有事半功倍之效。 密法對顯宗中捨身是絕對反對的。因為人身難得,捨後很難再得,要保持住自己的人身以發揮其更大的作用;再說,僅僅是為了某些少數眾生而捨身,整個眾生的利益就會受到妨害。經中看到的施捨眼睛、手臂、腿肉或燃指供佛等,這只能利益少部分人,利益不了大部分人,身體傷殘了,非常的不方便,這對眾生有甚麼益處? 4.改變世俗執見的方便 凡聖的差別是有無世俗心,有世俗執見者為凡眾,無世俗執見者為聖人。淨土是甚麼?心淨了,穢土也是淨土;心不淨,淨土也是穢土。“心淨則國土淨”,世俗心田中才有淨土、穢土,勝義心中萬法平等,哪有淨穢之別? 在修行中對世俗心的破除是一個難題。 顯宗通過漫長的道路,修兩種菩提心來改變世俗觀念,培養佛心,把眾生看作母親以改變世俗的情仇愛憎等心理。 密法一開始就著手消除世俗心理,視五毒盛行的器世界為天國淨土、佛世界,視眾生為比自己強的聖眾或男女勇士空行。以對待佛菩薩的尊敬態度尊敬眾生。又如佛身瑜伽,觀自身濁體為明淨佛體,以佛的慈悲規範自己的思想行為。這些都是破除世俗心的極有效的方法。 5.轉害為利的方便 貪嗔痴是污染佛心的巨毒,因而克服、根絕貪嗔痴便成了佛教的同一目標。但在對治三毒的方法上,大小顯密各有不同。 小乘以離欲為主,修淨行;大乘有離欲和帶欲兩種修法,僧人是離欲修,在家人是帶欲修行,不破除五欲。至於無上密,化欲為道或五欲為供和“煩惱即菩提”的說法有相似之處,對欲界眾生的修行提供了更大的方便。 歷史上,印度的密修士中大部分是國王、王妃、大臣、太子、公主這類在家弟子,藏傳佛教早期的宗教大師如瑪爾巴、米拉日巴,薩迦五祖中的前三祖都是在家的居士。而且,有些大密灌頂的方式對比丘僧眾提出了限制。這都足以說明密法化欲為道的性質。 6.度化惡眾的方便 在密法中有許多度化罪大惡極之人的方便法門,如引度大惡往生佛國的頗瓦法(遷識法)、制止惡行的咒力殺度法、洗滌重罪的消業法、大惡眾即身解脫法等等。 對罪惡深重的人光用慈悲的辦法是無能為力的,所以密法中才顯出多種憤怒金剛相,用咒力等去懲罰惡人、制止他的惡行,這實際上是幫助他、拯救他。菩薩戒中允許開殺戒。比如國王、大臣、將軍等一般情況下不能開殺戒,但為了廣大眾生的利益,有時候可以開殺戒。密乘更是推廣了這方面的內容。 尊師重教是人類的美德,佛教自古重視師承,重視戒脈法脈。佛陀在世時,由佛陀親自執教,佛示寂後由傳燈接續的弟子代代相傳,代佛傳法,人世上才有了佛教。
無師,法脈、戒脈從何而來?無師,經典解釋的對錯以甚麼為標準?無師,修證的境界由誰印證?佛經中的“無師智”是佛的境界,並非凡人。根椐大乘佛教教義,十地菩薩在成佛前還需要受諸佛大光明灌頂。豈能輕視師教? 世尊去世後,一切佛都成了一個無形無色的抽象的精神,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傳教,而在現實世界中給人傳教的都是法師教師,也只有法師教師才能傳法傳教,因為廟中的泥菩薩是傳不了教的。 因此,從彌勒,無著一系傳到阿底峽尊者。宗喀巴大師的顯宗修道體系《菩提道次第廣(略)論》,稱親近師長為入道之門,《密宗道次第》稱,尊師敬師為第一戒,是成就的主要保證,釋迦牟尼也是一名教師。 信其教而不尊重傳教之師,不尊重釋迦牟尼,能算是真信仰,真皈依嗎? 歷史經驗證明,哪個教派尊師重教其法脈便昌盛,哪個教派不尊師重教,就會法脈衰敗,亂行邪說泛濫。 把尊師重教的佛門美德,視為缺點而亂加指責,不是甚麼明智和高見,而是自己信德缺陷的暴露。 藏傳佛教有尊師重教的優良傳統,才得以興隆不衰,因此尊師是藏傳佛教的優良傳統,也是整個佛教的傳統。 關於鬼神崇拜
鬼神崇拜不是密法獨有的特點,顯宗也同樣有神鬼觀念。 佛法承認凡人看不見的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生命的存在,承認地獄和餓鬼道的存在,怎麼能說不信神鬼呢?向佛祖求法的梵天、因陀羅不是天神嗎?地獄之主閻羅不是鬼王嗎?漢傳佛教廟中的韋陀和四大天王不是神,難道是看得見的人嗎?放焰口的鬼子母,顯宗經典中所說的“鬼界”,佛說:“凡捨宅街衢,市肆丘豁,皆有鬼神無有空者,乃至江河樹木,亦有鬼神依止”。 (見丁福保《佛學大辭典》“鬼道”條) 又,信仰靈魂轉世,信有死後中有(中陰身),舉行超度亡靈,怎能說顯宗佛教不信鬼神呢?當今世界信科學,持斷滅論、無神論。但佛教不是斷滅論,是靈魂轉世論。 有人說佛教只承認“識”,不承認“靈魂”,這只是名稱上的區別,並無實質差別。 所謂佛教是“無神論”的“神”是指“創世神”、“第一推動力”,因為佛教是“業力創世論”者,並不承認“上帝創世”說,哲學、科學有神無神之爭,主要是爭有無創世“神”,有無先於物質和生命的原始精神力量的問題,並非一般的神鬼信仰。 在創世的問題上佛教無論顯宗密宗都是“無神”論,但佛教的信仰基礎是六道輪回,既承認有形有色可見的色界的存在,也承認無形無色不可見、但有意識和能量的無色界生命的存在。 因此,若說“佛教不信鬼神”那是不符合實情的妄言。若不信鬼神,反密法師們為甚麼念楞嚴咒呢?吹火燒別人時,也要當心燒掉自己的鬍鬚和眉毛! 1.藏漢民族具有共同的信仰基礎
佛教是人類文明的曙光。 公元初傳入中原,至今已有二千年的歷史;第六世紀由唐朝和尼泊爾王國傳到了藏地。吐蕃國王松贊乾布迎娶的不但是唐公主和尼泊爾公主,而且也迎來了唐朝和尼泊爾的兩尊釋迦牟尼佛像和佛教經典,以及傳教的僧人。從此佛教的紐帶結成了,吐蕃與唐朝,吐蕃與印度、尼泊爾之間世世代代的友好關係。這種友好關係的見證是供奉在拉薩大昭小昭寺中的釋迦牟尼佛像和唐蕃會盟碑。 一千多年來,藏族人朝拜大昭寺的釋迦牟尼,就像伊斯蘭教徒朝聖麥加一樣,視為畢生最大的榮幸。從漢藏關係的角度重視大昭寺釋迦牟尼像,比從宗教角度看待這尊佛像更重要。 人類歷史證明,只有共同信仰的民族之間才有相互信任和牢固的團結。藏漢民族的歷史悠久的對佛教的共同信仰,才是這兩個民族彼此相連,牢固團結的基礎和凝聚力。 2.唐蕃之間佛教關係 吐蕃松贊干布於六世紀初,以卓越的武功統一了周邊的四十個酋長國,建立了青藏高原空前強大的吐蕃王國。創造藏文,引進佛教,以佛教信仰統一民眾的思想,制定以佛教十善戒為基礎法律等為吐蕃民眾的文明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以唐蕃王室聯姻為契機,唐蕃之間建立友好邦交關係,開展以佛教為主題的各種文化交流,通商開展物資交流。從松贊干布到赤熱巴堅二百多年中,唐蕃之間保持了以友好為主題的鄰國關係。在這一時期,唐蕃王室的主題信仰都是大乘佛教,中原的大乘和尚來往頻繁,赤松德贊建立譯經院,藏漢僧人協作,從漢文上翻譯了很多佛經和歷史文學、中醫、周易卜算等方面的書籍。 禪宗和尚在拉薩傳法,僧師幫助赤松代贊抑本弘佛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漢地的頓悟禪宗思想對前弘期的密法影響很深,藏傳佛教舊密大圓滿的某些思想來源於禪宗頓悟思想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公元八百四十年前後吐蕃末代王郎達瑪和唐朝的同時滅佛,引起了吐蕃的分裂和唐蕃關係遭到了破壞。很顯然這是共同信仰遭到破壞所引起的政治後果。 3.元、明、清三代藏傳佛教與朝廷的關係 成吉思汗的四皇子廓端王邀請薩迦班智達到涼州(1244年)進行會晤,達成了吐蕃歸屬元朝的協議,薩班《致蕃人書》是薩班對西藏當權者的勸降書,從此西藏加入了中國版圖。 1256年元憲宗蒙哥封噶瑪巴希為帝師,1260年,薩班侄子八思巴被元世祖忽必烈封為帝師及薩迦世襲法王,管理蕃地十三萬戶,建立了薩迦政權。八思巴為蒙古人創造文字,向蒙古人傳播藏傳佛教,從此吐蕃人與蒙古人有了共同信仰,這種共同信仰就是蒙藏佛教。建立在共同信仰基礎上的蒙藏友好關係,維持到了現在。值得一提的是,八思巴說服忽必烈終止了每年屠殺十萬個南宋漢人男嬰的,被稱作“薅草”的滅種殘暴行為,輓救了南宋漢人的無數生命。 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曾經是皇覺寺僧人,大明王室信奉佛教可以說是祖傳。1372年噶瑪巴若唄多傑覲見洪武皇帝,封為大司徒、齊國公,建立了藏傳佛教與大明王室的關係。1408年,永樂皇帝下詔書派朝臣赴拉薩邀請宗喀巴大師進京,宗喀巴大師年事已高,便委派大弟子先乾曲吉·釋迦義喜代表宗喀巴覲見永樂帝,受封法王,建立了藏傳佛教格魯巴與大明王室的關係。1579年大明萬曆皇帝封三世達賴索南嘉措為達賴喇嘛,“達賴喇嘛”的封號由此得來。明朝一代,西藏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之間,關係平穩和諧,茶馬貿易有了較大的發展。 清朝努爾哈赤在入關前,通過蒙古喇嘛和五世達賴喇嘛建立了關係,1644年清順治登基時,五世達賴喇嘛和四世班禪派使者進京祝賀,順治九年五世達賴喇嘛進京,覲見順治皇帝,晉封法王,賜金冊金印,接待規格很高,當時順治皇帝接待五世達賴喇嘛場景記錄壁畫至今保存在布達拉宮。 清朝十代皇帝都信奉藏傳佛教,奉藏傳佛教為國教。順治皇帝出家為僧,康熙皇帝自稱是阿彌陀佛化身,雍正、乾隆二帝被藏傳佛教界視為文殊菩薩化身。庸乾二帝,曾穿著喇嘛服裝畫像,此畫相至今保存在故宮。 乾隆皇帝為了能直接跟喇嘛活佛對話和閱讀藏文經典,拜三世章嘉活佛為師,學了藏文藏語。乾隆皇帝親自畫的度母唐卡畫和修法時穿的珍珠袈裟至今保存在故宮。甚至乾隆朝宮中樂隊都是由藏傳佛教僧樂隊擔任。 朝廷為了搞好蒙藏關係,在熱河為達賴、班禪修了行宮,乾隆帝六十一歲大壽時請六世班禪進京,求長壽灌頂,封藏傳佛教高僧活佛為國師、呼圖克圖者有多人。直至慈禧太后,虔誠信奉藏傳佛教,被稱為“老佛爺”,萬壽山皇家公園的人造湖是慈禧太后的放生池。皇宮中有藏傳佛教佛殿。清政府採取尊重民族宗教信仰,尊重名族宗教領袖,以穩定邊疆的政策。這種政策對改善朝廷和少數名族之間的關係,穩定邊疆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當時有“修一座喇嘛廟,勝養十萬大兵”的說法。 在藏人的心目中,大清皇帝不是萬惡的統治者,而是文殊菩薩。因此在藏傳佛教文書和民歌中稱大清皇帝為Jam dbyng guang ma(文殊皇帝)。在佛教信眾的心目中,佛菩薩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在藏人的心中皇帝獲得佛菩薩地位,可見人心的歸向達到了何種程度。 乾隆時期屬中國國內民族關係處理得最好的歷史時期,逃亡國外十多萬圖伯特和蒙古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章嘉國師給哈爾哈至尊丹巴的一封信,平息了外蒙八部反清的武裝叛亂,乾隆皇帝說:“章嘉國師神通廣大,未動一兵一卒,憑一紙書信,平息了蒙古八部叛亂。”這就是宗教領袖所起的作用。 民國時期,民國政府也很重視蒙藏關係,段祺瑞政府邀請九世班禪在北京和杭州兩地舉行了時輪金剛大灌頂。對班禪的官方接待規格沿襲了清朝制度,非常隆重。國民政府專門成立了蒙藏事務委員會,曾邀請格西喜饒嘉措大師赴南京擔任該委員會要職,台灣至今保存了蒙藏委員會。蔣委員長仍按清朝國師之禮對待章嘉活佛,1949年去台灣時,請章嘉活佛同去台灣。 解放後到58年前這一階段,中國的民族關係處理得很好,被人們稱作“民族政策的黃金時期”。這一時期是藏區社會穩定,經濟發展,民族關係和諧的最好時期。54年十四世達賴喇嘛和十世班禪進京時國家領導人周恩來總理和朱德副主席親臨北京火車站迎接。毛主席宴請達賴班禪,並多次會見達賴喇嘛,進行了親切的交談,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資料。 漢地有將近兩千年的信仰佛教歷史,留下了許多佛教文化寶貴遺產。藏族信仰藏傳佛教也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佛教信仰、佛教文化在歷史上一直是把藏漢兩個民族緊緊連接在一起的紐帶。至今信仰、文化上的關係,仍然保持得很好。而且現在這種藏漢民族之間的超越政治的信仰關係的發展,超過了任何一個歷史時期。不僅在台灣,香港,以及居住在世界各地的華人當中信仰藏傳佛教人很多,而且近三十年來,在中國大陸民眾中信仰藏傳佛教人也在日益增多。這是一個良好的發展趨勢。 藏傳佛教的四大學統(即法脈),源頭都是來自印度,在1400多年前傳到藏區。
世界範圍內,藏傳佛教保存了佛教完整的體系、全部的內容,包括了古代梵文的大、小五明文化,全都繼承了下來。而漢傳佛教主要是顯宗,唐朝時三大士雖傳過下三部密,但後來傳去日本等地,內地失傳了。 佛教非常重視傳承,法有法脈、戒有戒脈,每一部經典都有傳承。藏傳基本上所有有講學傳承的經典都有傳承,沒有傳承的被視為臆造、不合法。佛教傳承有文字寫成的、耳傳的,也有失傳的。比如戒的傳承,必須是活人一代一代地傳下來。藏傳不單只是有文字資料,而且要有傳承,藏傳非常重視這一點。如法脈,在考察法脈的時候,要有文字、歷史資料可查。騙子打著旗號騙人,要考察其法脈,在哪裡得到的傳承,誰是他的老師。 現在對藏傳有興趣的人多,原因有多種: 一是解放後很久沒信仰、空虛。這不是件好事。 二是國際輿論有說:世界上沒信仰的人很多,大部分聚集在中國大陸。 沒信仰,也就是沒有道德底線的意思。迫於這種壓力,有的人想皈依,各種動機都有,比如有商界朋友來找我想皈依,問他為甚麼?對皈依的意義認識了沒有?說是國外有的企業認為,沒有信仰被認為不可靠、很難跟人打交道,出於做企業的方便所以想皈依。 三是現在國際上有越來越多的科學家、高級知識分子研究藏傳佛教,通過網絡傳播研究資料,影響越來越大。如愛因斯坦說:和現代科學相吻合的宗教只有佛教,如果他信仰宗教,就信仰佛教。因為科學泰斗如此的解釋,使得認識佛教與不認識而附和的人也都來信。 國內外眾多熱潮中,很多騙子也出來了。想學、不瞭解,騙子就有鑽空子的機會。畫匠說甚麼畫最好畫?畫鬼。因為誰也沒有見過,騙子就以畫鬼的技倆來騙人。所以我希望大家多一個心眼,多瞭解一些基本常識,不要上當受騙。 梁啓超說:“佛教不是迷信,是智信”。 章太炎說:“佛教的理論,使上智人不能不信。” 美國的瑟爾曼教授說:“藏傳佛教是精神科學。” 楊振寧教授說:“佛教不僅僅是哲學,而且是實證科學。” 《經莊嚴論》中說學佛有兩難: 一個是認識難。透過現象看本質,和世俗思維不同。佛教智慧是彼岸智慧,見道以上是超越語言的直覺,開悟前只是抽象的理論上的認識。經、論、律三藏經典,資料浩瀚,如玄奘譯了600卷經典。如果學佛不得要領,如身在大海中不知碼頭、彼岸在哪裡。 有人說佛教是東方文明寶庫,包括醫藥、天文、哲學、語言學等等,很難認識佛教的理論。需要有系統的理論知識,由淺入深,如從小學到大學,有一個層次地逐步深入地來學習。 七世達賴的師父說過一句話:佛經就像長在羊身上的羊毛,龍樹、無著等大師將它擰成了毛線,而宗喀巴大師把它織成了衣服,你到服裝店買上就能穿。 漢地很多人在學《菩提道次第廣論》,之後進入密宗。顯宗無論哪派,都離不開《菩提道次第廣論》。學密的總的傳承是金剛持,也有各自的法門。 漢譯的藏傳材料,十分之一、二都不到,我看大概是百分之一、二左右。藏傳資料十多萬函,一函大約有30多萬字,不是一代人能翻譯的。大藏經,之前都是政府支持翻譯的,吐蕃王朝就開始了,從8世紀到12世紀,500多年。 漢傳,有的說是公元前60幾年,有說公元前2年,白馬馱經,佛教傳入中國。經漢、唐等朝代翻譯了很多。太虛大師說:三藏經典是學佛的課本。誰讀過這些課本?很多是鎖在寺院櫃子裡磕頭、朝拜。想讀懂佛經首先要有很好的古文底子,但現在很多大學生讀不懂古文,學古文的越來越少,語言文字關過不去。台灣做了很多工作,比如佛光山有把經書翻譯成白話文。 佛教是智信,不是迷信。要在認識的基礎上選擇,不是憑迷信,也不是憑愛好來選擇。 加拿大有個人寫了本書,序言裡說:從小在一個基督教的環境長大,家人都信基督。但基督教義既不具哲學性,也不具知識性,只是一個供人信仰的宗教,不是相信就是拒絕,似乎沒有中間地帶,也幾乎從不強調原因或是經驗。長大以後,每當對這個體系產生質疑時,最終只有更多的疑問,而不會有解答,使自己變得非常沮喪。後來大學畢業後去印度接觸到藏傳佛教,藏傳是知識性、哲理性的信仰,講信仰講得清清楚楚。信與不信在於自己,但首先要認識清楚。 摘自多識仁波切2014年上海華東師範大學《藏傳佛教四大傳承及教義簡介》講座 佛教中觀見為諸法性空。性空見不是虛無主義,而是對萬事萬物存在性質的一種看法。中觀見出自佛經《般若波羅密多部諸經》,“般若”是智慧義,“波羅密多”是到達彼岸的意思。“此岸”是指以世俗智慧為主導的輪回世界,彼岸是指超越世俗智慧生命的理想世界。
佛教中的生死輪回和解脫自在的獲得,其決定因素是人們的思想意識。佛教教理的根本是解決人們的思想意識問題,即改造淨化思想意識,深化和提高人們的認識層次,追求認識境界的的超越,即彼岸。 龍樹大師在《中觀寶蔓論》中說:“具信故依法,具慧故正知,二中慧為主,信是彼前導”。這四句偈的意思是:信仰是到達彼岸的先導,有信仰才皈依佛法,佛法就是通向彼岸的智慧,有了智慧才對此岸、彼岸的一切事物產生正確的見解,即正知。信仰和智慧是佛教的全部內涵。在這兩者之中,智慧是主體,信仰先導,以人作比,智慧是大腦和眼睛,信仰是手足。 經中說:佛出世是為了一件大事,這大事就是揭開這個虛幻世界的真實謎底。認識這個真實面貌的工具就是到達彼岸的超智慧。“佛陀”一詞,翻譯成漢語是:覺悟者,或覺醒者。覺悟甚麼呢?就是覺悟存在的本質——勝義諦——終極真理。世人都活在迷茫的夢中,覺悟真理,猶如從夢中覺醒,故佛稱覺醒者。佛說:“眾生在夢中,唯我覺醒”。 放棄各種陳見、偏見,以科學家不固守已有的結論,探索廣闊未知世界的胸懷眼光,認真研究佛陀智慧,對開拓認識境界,也許會找到一種新的思維參考系。 很多人對佛教哲學中的空觀,缺乏深入的瞭解,將性空曲解為純虛空,真空無物。由此對佛教思想產生種種誤解,認為佛教是虛無主義,頹廢主義,是迷信思想等等。 其實,佛教所說的“空”,並非否定一切存在(有),只是否定叫做“自性”的東西。 對於“自性”義,在龍樹《根本智慧頌》即《中論》中有如下的介說:“性名為無作,不待異法成”,“若諸法有性,雲何而得異”。這四句偈頌,說明瞭自性三相:無作性、非相對性、恆常不變性。 無作性是:自性是不依賴因緣的無為法。如《中論》說:“性從因緣出,即名為作法”。意思是說:自性是非因緣造作的,無作無為法。如果自性從因緣中生成,就成了無自性的有作為法,即做法。 非相對性是:自性是不依賴其他事物的絕對存在。如《寶蔓論》說:“有長故有短,非從自性有,如無有燈故,光亦不能生”。意思是說:自性是非相對的絕對自立。但萬事萬物都是相對的存在。如長和短,燈和燈光等,如沒有長,就沒有短,沒有燈,就不會有燈光。 恆常不變性是:自性是恆常不變的。如《中論》說:“若有決定性,世間種種相,則不生不滅,常住而不壞”。這是說,諸事物若有恆常不變的自性,就不會有生滅,不會有變易無常。凡是存在,都無非作、非相對、恆常不變的所謂“自性”。這類自性不存在,就是無性、空性。上述自性本不存在,完全是虛構。認識事物無自性,是透過表面現象,對事物終極本質的認識,是真理非錯見。否定的是事物的上述自性,不是否定事物本身的存在。 一切事物都有外在的存在形式和內在的本性兩個方面。前者是物相,後者是物性。二諦——世俗諦和勝義諦,或稱假諦、真諦是分別反映事物的外相、內性兩個側面的。故《中論》說:“若人不能知,分別於二諦,則於深佛法,不知真實義”。性空相有是:既否定事物的自性,又肯定事相、事體的存在。 自性空義,有如下幾種含義: 一,因緣緣起義:《中論》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意思是說:事物若有獨立自成的自性,其存在不應該依賴外部條件——因緣,既然它的存在依賴因緣,由此證明它無自性。 二,相對存在義:《寶鬘論》說:“此有故彼有,如由長有短,此生故彼生,如由燈有光”。意思是:凡存在都是相對的,此有故彼有,如由長有短,——彼此,長短都是相對的。有了此物、常形的相對物,才能有彼物、短形的存在。大與小、重與輕、好與壞、是與非、新與舊、過去和現在、上與下、東與西、有與無、來與去、一與異、生於滅、等等都是相對性存在。 三,可行可變義:《中論》說:“若一切不空,則無有生滅,如是則無有,四聖諦之法”。“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意思是說:自性是一成不變的,若有自性,事物就不會發展變化,不會有生滅。正因為事物沒有不變自性——自性空,才有所作為,才具有可變性,可以改造變革,創新發展。 2013蛇年春節 作於成都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是佛教大慈大悲精神的人格化的形象,“嗡嘛呢叭咪哄”是觀音心咒,俗稱六字大明咒。這咒雖然只有六個字,但它的含義卻非常博大精深。簡而言之,這六個字代表:六類生命狀態——六道,六種解脫方法——六度,六種圓滿果位——六佛。
六字明中的“嘛呢”二字的梵文含義是“珍寶”,在佛菩薩和人類的精神品德中,最高貴的品德是大慈大悲心,因此,這“珍寶”代表大慈大悲心,“叭咪”二字的梵文含義是“蓮花”,蓮花在佛教中一般代表處世而不染的高尚人格,但在此處卻代表的是心智如蓮開放的開悟大智慧。 大慈悲和大智慧代表了佛教的全部教義,解脫成佛之道歸根結底就是這慈悲心和智慧二道。 這慈悲心和智慧不但是佛菩薩的品德,也是具有“理性動物”之稱的人類應具備的品德素質。這就是在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中更重視精神財富的藏民族,從生到死,千遍萬遍,念誦不休的主要原因。因為,這六個字包含了苦海中漂流的一切眾生的命運、寄託、智慧和理想。在惡劣的自然環境和殘酷的社會環境下求生的民族除了這樣的選擇,還能有其他更佳的選擇嗎? “一切因緣存在都是暫時的存在,一切因緣存在都會消失”。——這是佛教四大定律之一的“諸行無常律”。凡是存在,大至宇宙星球,小至物質微粒子都逃不脫這個無常規律。人類生存的這個地球據科學家推算,它的壽命是一百五十億年,已存在了四十五億年。這個推算只考慮了地球的自身因素和它正常情況下的存在期限。但任何事物都存在很大的變數。對地球壽命的推算中沒有考慮到許多偶然因素,如外來星球的撞擊和外部因素引起地質變化,以及人為的破壞活動等。地球雖然存在四十多億年,但地球上人類生命的出現只有幾百萬年的時間。在正常情況下地球還能存在一百多億年,和人的壽命相比較,那是非常遙遠的期限,大可不必擔心。但地球生命能存在多久呢?這就要看人類生存所必備的生存資源在這個地球上還能保持多久。 佛教不承認上帝創世,主張業創世。所謂“業”,就是指的人類個體和共同的思想行為。創世在人,滅世也在人的這種人本世界觀,充分肯定了人的能動作用。佛教典籍中還說:“自己是自己的救星,除了自己沒有別的救星。”所以說,佛教是主張人類自救的智慧。現在全人類所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生存資源危機和生態環境的日趨惡化所帶來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人類的思想文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人類歷史上人們在文明和進步的幌子下所進行的每一次活動,表面上的繁榮進步,種下的卻是吃不完的苦果。如果說農業文明是人類對年輕美貌的地球母親的毀容行為,那麼,現代工業文明就是對地球母親的野蠻地殘害掠奪行為。掠奪性開發導致的資源枯竭,臭氧層的破壞,溫室效應的出現,氣候變暖引起的雪山冰川融化,原始森林的消失,高原湖泊河流的乾涸,氣候變化引起的颱風和海嘯的加劇,空氣、水源、農作物的污染,以及近年肆虐全國的霧霾等等,哪一件不是現代文明的傑作?哪一樣不是人類自種的苦果? 我們應該以親身感受的滄桑之變的鮮活事實,用人類的良知和高度責任感,產生森林和草原在消失、湖泊河流在乾涸、地球生命面臨滅絕危機的深度憂患心情。 對類似霧霾肆虐的人類生存環境變遷惡化的這種情況人人都有見聞感受,但見多不怪,麻木不仁,其中有多少人能生起火燒眉睫的憂患意識呢?又有多少人能自覺地參與社會環保工作呢?在泯滅良知,麻木不仁和缺乏遠見的行為中葬送自己的幸福前景和長遠利益,這是人類最大的不幸。 在身處十面“霾伏”的惡劣生存環境下,召喚被歷史的洪流衝走的人類的理性和良知,在瘡痍滿目的廢墟上重建自己的地球家園,反省重估人類文明,是十分迫切的需要。 在十世班禪的家鄉,藏區第一所量學專科學校召開全國因明學術研討會,意義非常重大,我表示良好的祝願!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台灣中山大學一位教授對我說:“在藏學中,最珍貴的寶貝是經藏傳佛教界在印度因明學基礎上創新發展起來的因明學傳承。”這個評價切合實際。整個藏傳佛教顯密教義理論的精度和深度能有所創新提高,功勞當首推量學這一認識論思想武器的運用。因此,將《釋量論》列為五部大論之首。 宗喀巴大師曾在多處說:“在教義的思辨上,經典教言和邏輯推理二者之間,邏輯推理是第一位。”即“理重於經”。藏傳佛教學術性的顯密理論著作,大多數都是用嚴密推理形式組成的,不懂因明辯論的人,即使是懂藏文、懂普通佛學知識的人,也很難讀懂這類著作。這也是藏傳佛教獨有的特色。 我們藏傳佛教的格西都是在因明辯論中訓練出來的。辯經院中培養的格西性格是不輕率盲從任何前人和今人的觀點,對任何知識結論都要經過自己的思辨論證來重新確認,達到排除所有疑點。我們對佛教的理性信仰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受過因明教育的學者,都以邏輯嚴謹、能言善辯著稱。元朝廓端王子對薩迦班智達說:“為甚麼你們藏僧各個都能言善辯?”回答是:“因為我們懂得因明。”阿勒•拉闊仁波切說過:“如果把桑科玖美的知識和丹增嘉措的辯才結合在一起,龍樹無著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桑科玖美和丹增嘉措是拉闊仁波切的大弟子,前者是我和十世班禪的經師)。 在《維摩詰經》中記載,佛陀派人去問疾於素以刁難著稱的維摩詰居士時,眾弟子中無人敢去,佛只好派智慧辯才第一的文殊去問疾。近代拉卜楞寺的一位辯才無敵的大格西歐拉攝吾說過:“如果文殊菩薩來和我辯論,他的慧劍也未必能勝過我的舌頭。”藏區流傳的這類佳話很多。 以上事例說明,因明學在藏傳佛教的學術研究和人才培養以及生活實踐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量學變成了藏民族智慧的源泉。 解放後有一篇漢地學者寫的《因明研究論文》中說:“藏傳佛教中,宗喀巴師徒在因明學中摻入了宗教色彩,降低了因明學的科學價值。”這位學者在特定歷史條件下說這樣的話並不奇怪,遺憾的是這些言語表明,這位學者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集量論》、《釋量論》原著和任何疏論。其實,佛教因明二祖——陳那和法稱的《集量論》和《釋量論》、《定量論》就是為了破除古印度各種外道的形形色色神學、哲學、邏輯學的錯誤觀點,建立佛教量論(認識論)和論證佛法正確性而創建的一門新型的學科。印藏學界都認為《集量論》和《釋量論》是“佛教經典總釋”,克珠傑大師將“集量、釋量”二論,詮釋為戒、定、慧佛教“三學”中的“慧學總釋”。不需要饒舌解釋,“二論”的本身內容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使是佛教量學有“宗教色彩”,也是佛教量學本具特色,而不是宗喀巴師徒加進去的。 馬克思說:“辯證法在佛教中達到了很精細的程度。”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說:“佛教徒處在理性思維的高級階段。人類到釋迦牟尼佛時代,辯證思維才成熟。辯證法最初來源於佛教。”我認為佛教量學就是“佛教徒處在理性思維高級階段”的典型標誌。 量學包括很多內容。“因明”是量學一個組成部分,相當於藏文的རྟགས་རིགས,即“論證學”。“量學”梵文是པྲ་མ་ཎྰ, པྲ是“新”義、“最佳”義;མ་ཎྰ是“量”(動詞),即認識。藏文譯作ཚད་མ,即正確認識、新的認識。 認識分兩種,一是直接認識,稱現量;二是間接推理,稱比量。因明是經過推理,達到間接認識的方法論。因此,量學不僅僅是推理思辨的工具,而且是小乘經部認識論、大乘唯識論哲學理論寶庫。所以前蘇聯科學院院士齊爾巴茨基稱《釋量論》的作者法稱為“印度的康德”。因此,研究、翻譯藏傳量學的前提條件是必須掌握佛教哲學知識,尤其是經部哲學理論和唯識學理論。 藏傳佛教學界有一句俗語:“釋量論難解,明義疏難背。”意思是說《釋量論》深奧難懂。法稱指定大弟子天王慧為《釋量論》作疏的故事,便能說明釋量論義理高深難懂。天王慧解說釋量論的《釋量論疏》第一稿被法稱閱後丟在火爐中,第二稿被扔在湖中,看了第三稿後,法稱說:只理解到字面意思,看來我身後沒有人能理解此論的本意了。感到很絕望,所以在《釋量論》中添加了一句:“如像河流流入大海一樣,此論最終消歿在我身中。”這說明瞭理解《釋量論》的難度。 霍金說:“至今,真正理解相對論的只有兩三個人。”以此聯想,至今真正理解透了《釋量論》的學者恐怕也寥寥無幾。這種情況在克珠傑的《釋量論疏·真理之海》和嘉曹傑的《釋量論疏·解脫道明示》對前人的種種錯誤見解的批駁中,可見一斑。 做學問沒有坦途捷徑可走,只有知難而進的勇士,才能取到深海明珠。我希望學習研究量論的人都做這樣的勇士! ——多識仁波切2014年8月因明研討會上的講話 |
佛學日誌正知、正見是走向證悟之道,是行駛菩提大船不可或缺的指南針;在網域佛海中,高僧大德的佛法甘露,是茫茫大海的燈塔,是我們成佛渡眾的入門基石。 歷史檔案
Octobe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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