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就阿賴耶識而言,那僅僅是唯識派一家之言,在佛教四大學派中,小乘毗婆沙、經部及大乘中觀宗只承認六識,不承認虛構的阿賴耶識。承認阿賴耶識的唯識家有他的經典理論根據,不承認阿賴耶識的也有他的經典和理論根據,並非憑空捏造。自己信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從來佛教各派,講什麼經論,就按什麼觀點解釋,不是用自己的一個標準衡量一切教派和一切經論的是非對錯。 隋唐時代的漢地佛教各宗派也是各持己見,各隨其安。如三論、天臺、華嚴持中觀見,禪宗以《金剛經》為主要教典,其總旨仍是中觀。成實、俱舍、律宗屬小乘宗,淨土當屬密宗。唯有法相唯識一宗弘揚唯識學,彌補了中原唯識學空缺,使大小乘四大學派臻于完善,這是聖僧玄奘的一大功勞。唯識在中國佛教史上也只存在了幾百年的時間便銷聲匿跡了。究其原因.. . .請繼續閱讀 ,其理論體系龐大深奧、唯識觀與世俗知見相差太遠、使世人無法認同有很大的關係。
近代中國也出了一些唯識學大家,如歐陽竟無等為振救唯識學起了很大的作用,對他們的豐功偉績,我們從內心裡感到敬佩。 藏傳佛教較全面地繼承了印度佛教四大學派的傳統。雖然在信仰領域的主導思想是中觀見,但不是清一色的應成中觀見。佛教前弘期的靜命和蓮花戒都是順瑜伽中觀的主要論師,他們所傳中觀屬自續中觀,其中某些見解接近於唯識,故稱“順瑜伽中觀”;後弘期阿底峽和薩迦五祖、噶舉派開祖瑪爾巴、米拉日巴等屬於藏地早期應成中觀派;後來,第二佛陀宗喀巴精研佛理四十多年,繼承和發揚了應成中觀之學,寫出了《辯了義不了義論》、《中觀論大疏理海論》、《入中論大疏顯理論》、《菩提道次第·勝觀品》等曠世大作,將中觀應成見發揮到了極致。 但作為學問,藏傳佛教從來不排斥什麼,對大小乘各家學說都兼收並蓄。作為必修的五部大論中,《因明論》中既有經部的思想,也有唯識思想,佛教因明奠基人陳那、法稱被歸入唯識論師之列。《般若學》的主導思想是以無著、世親、聖解脫軍、獅子賢一系的順瑜伽自續中觀,《中觀學》宗龍樹六論和月稱諸論,《俱舍論》屬小乘經部理論。《律學》以小乘一切有部見為主。學什麼《論》,就順應什麼觀點,並不是一律用中觀見解釋一切經論。唯識雖非藏傳佛教的主導思想,但作為彌勒、無著、世親一系學統,藏傳佛教也同樣在研究繼承發揚。若說藏傳佛教知識界不學唯識論,不懂唯識學,那是極端無知的表現。 信仰和學問不容混淆,不信仰不等於不學習。藏傳佛教遵守佛陀的利眾教言,堅持內學、外學並舉的原則,每個寺院都設有十明學科:即內學(顯密佛學),因明學(佛教邏輯和認識論),聲明學(梵文和語法學),工巧明(包括建築和金銀銅鐵的冶煉製作、雕塑繪畫等各種工藝美術),醫方明(即醫學),詩學(包括各類文學),音韻學,辭藻學,戲劇學,術學(包括天文、曆算、性命學、風水學等)。學完“十明”,稱十明學者。 唯識學作為大乘佛學的分支,藏傳佛教學界十分重視其研究,宗喀巴大師在《辨了義不了義論》第一部分,遵照《解深密經》和彌勒《大乘經莊嚴論》、無著和世親的諸論,對唯識論作瞭解說。另外,還有兩部唯識著作《阿賴耶識根本頌》和《唯識解難》。宗喀巴可以說是藏地的唯識學大師。因為宗喀巴大師的思想正見是應成中觀,故不信唯識。若說宗喀巴不懂唯識學,那是天大的笑話,只是其唯識學著作未譯成漢文,而漢地學界不知罷了。 以自己的未聞無知而斷定其不學無知,哪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各派都有各自的主信仰,中觀派堅信中觀見是最究竟的,這種觀點也有經典和理論的根據;唯識家認為唯識觀是正確的,也有他立論的經典理論根據。各信其說,所以佛教四家學說在藏地才能並存。 若以學說劃線,歷史上許多大師究竟屬於哪派,很難說清。如彌勒的《寶心論》和《現觀莊嚴論》是闡述般若中觀見的,《大乘經莊嚴論》和《辨中邊論》、《辯法法性論》是說唯識的。又如無著的《寶心論疏》以中觀見解說,而《攝大乘論》《阿毗達磨集論》說唯識。 所以,中觀學家說彌勒、無著的思想屬於中觀宗,而唯識家卻說:彌勒、無著是唯識學開祖。 又如漢地的玄奘大師,被公認為是漢傳佛教法相唯識宗的開祖,但他又翻譯了《大般若經》600卷。般若部諸經是中觀空宗的主要經典,其中心思想是諸法性空,其中只有六識說,沒有八識說。如果說玄奘只信唯識、不信中觀的話,會翻譯這樣的經典嗎? 如果恬不知恥地自比玄奘大師,難道玄奘大師是排斥中觀見的嗎?難道玄奘大師是只拿著“阿賴耶識”一把尺子,衡量一切佛法的是非長短的嗎? 佛教思想從來是容納百川的大海,各種思想兼收並蓄,使適合一切眾生的根機和需求。這才是佛教的大方便,也是佛教思想海闊天空的主要標誌。 佛教如果以小家之氣,只尊唯識一家之說,就要否定中觀見、經部見、毗婆沙見,就要把一識說、二識說、三識說、五識說、六識說、九識說統統劃為“邪見”,除了唯識六經外,其餘經典都應該燒掉,最後把中觀等學派的總後台佛祖也看作非唯識錯誤觀點的傳播者而加以批判剷除,傳阿賴耶法、念阿賴耶經。對這樣的“唯識無境”說,不需要中觀和小乘兩派提出質疑,也不需要我藏傳佛教去否定,讓大家開開眼界,並用此實證的方法,推翻藏傳佛教所奉行的應成中觀的萬法緣起性空論。到那時,誰是誰非,不需要大聲地叫叫嚷嚷,自見分曉。 把中觀緣起性空說定為萬惡的“邪說”,並將這“邪說”的發明者認定為“宗喀巴”,是想貶低宗喀巴,但實際上是把宗喀巴當作佛祖了。 所以,這正合宗大師為第二佛陀之義。有人說“緣起性空”是月稱、宗喀巴的邪說,但實際上“緣起性空”說出自《般若》、《華嚴》、《寶積》、《法華》等經,是佛陀之見解,並非龍樹等佛弟子之見。若未學佛經而不知此情,就不該張冠李戴地亂說;若是知情,那就是故作不知地指桑駡槐地反對佛陀。既然知道,怎麼能把說緣起性空的責任推到藏傳佛教和宗喀巴身上呢?我們認為他並非不知此法的來源是佛經,如果公開地批判佛祖和《大般若經》等大乘經典,就會暴露他偽裝佛教徒的真實面貌,所以明罵宗喀巴而暗反佛陀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同樣,說不承認阿賴耶識是“邪見”、“非佛教”,雖表面上是否定應成見和藏傳佛教,實際上是否定佛陀的大部分經典和教義。所以反對藏傳佛教之名,行反對一切佛教之實,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不僅如此,在以承認不承認阿賴耶識作為正見和邪見的區分標準的情況下,幾乎把所有佛法都否定得一乾二淨,甚至,連那些唯識門中的只承認唯識論的其他原理,唯獨不承認八識說,只承認六識說的陳那、法稱都給否定掉了。 而陳那是創立相分、見分、自證分“三分說”的唯識大師,俗稱“安難陳護”四大論師;而法稱在順理派唯識論方面做出過卓越的貢獻,故前蘇聯印度學家沏爾巴茨基稱法稱為“印度的康得”。這樣的唯識大家也不承認阿賴耶識,所以按這樣的劃線,也理所當然地成了“不悟唯識真義,連小乘見道都入不了”的外道了。因此,從這樣的觀點來看,將矛頭直接指向佛祖和佛典,指向龍樹、提婆、佛護、月稱、陳那、法稱和僧肇、吉藏、智者等千千萬萬不承認阿賴耶識的諸論師,是出於無知呢?還是有意識的呢? 當然,無知者始終不會承認自己的無知,那就是有意識的行為了。 凡是佛教徒都應該問一問:其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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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日誌正知、正見是走向證悟之道,是行駛菩提大船不可或缺的指南針;在網域佛海中,高僧大德的佛法甘露,是茫茫大海的燈塔,是我們成佛渡眾的入門基石。 歷史檔案
Octobe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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