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佛的人首先要掌握基礎理論,初學的人不能直接讀佛經,原因是:
1、佛經是佛的語錄,是因人而說,因問而答,不是系統的理論。每一部經中的一種說法,只是整個佛法思想體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學一經一說,很難掌握佛法的總體結構佈局和總的精神實質,容易墮入有空、常斷的某一邊。 現在學佛的人中大多數都是尊一經、執一說,因“小”失“大”,因“事”失“理”,或說空而否定業報因緣,或重觀修而輕善德,或褒顯教貶密法等等,其根本原因是掌握知識的深度和數量有限,在客觀上形成了可憐的偏見。不僅佛法如此,就連人世間的任何一種偏見都和時空環境與知識見解的局限性有關。龍樹所說的“破除一切見”,就是說要破除所有這類偏見,才能獲得無見的正見。 2、佛經中的說法,有了義和不了義之分。“了義”的含義是:(1)字面含義和所說的事情一致的說法;(2)說的是普遍規律和絕對真理。“不了義”的含義是:(1)字面上所說和實際所指不一致的說法,隱含別義,指東說西的說法;(2)權宜之說,變通之說,所指是相對真理。密法還有“四法”、“六印”的嚴格保密措施。 研究、學習佛法的人若不懂這種經典的特殊表述方法,像一般書籍那樣理解它的文辭含義,沒有一個不碰壁的。由於上述兩種原因,初學之人直接讀經,不會獲得較全面系統的知識。有人說甚麼“藏傳佛教不重視佛典的研究”,那純屬胡說。藏傳佛教在教義理論方面以佛經為根據,凡無佛經根據的說法一律不予承認,怎能說“不重視經典”?但藏傳佛教學習佛法,不是從原著經典入手,而是從基礎理論、基本知識入手,從掌握總的綱領性大論入手,不再走前人走過的彎路,不再重復前人已有定論的問題的研究,在有分析、有取捨地接受歷代佛學大師的宏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向更加深入、更加精細的方向發展,並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豐碩成果。藏傳佛教的教育制度和特殊的學習方法,對藏傳佛教的發展起到巨大的作用。 首先是正規的教育制度。從11世紀開始就有了正規五部經學院。從宗喀巴大師以後這種大大小小的五部學院,幾乎遍及藏傳佛教的信仰區。從清朝開始,北京雍和宮也有了辯經院。其次是特殊的學習方法。藏傳佛教五部學院從入學到學完五部的全部課程,取得格西學位,一般需要15~20年時間。從入學的《因明》班,到最後的《律學》班,都是採取設題辯論的方法,對佛法的大大小小的理論觀點、定義概念都展開自由討論辯析,分辯是非,樹立正見,摧破偏邪。對每一個問題的認識結論,要達到潑水不進、插針不入的精細嚴密程度。這種嚴肅認真的學風,培養出了一代又一代像宗喀巴、嘉曹傑、克珠傑、一世嘉木樣協巴、三世貢唐以及喜饒嘉措大師這樣一些可以和印度的龍樹、無著、世親、法稱分庭抗禮的佛學大師。藏傳佛教這些著名佛學大師的佛學研究著作,大部分至今未能譯成漢文和外文,是很大的遺憾。如果譯成漢文和其它文字,讓那些哲學界、佛學界、思想理論研究界的學人看看,對他們那種深刻獨到的見解和那種精辟的析理、周密的推理、酣暢淋灕的辯才定會感到驚奇,在他們的著作中可以看到一種震撼人心的佛教智慧力量。宗喀巴寫的《菩提道次論》、《入中論大疏》等少量的一些名著,雖已譯成了漢文,但譯文生硬彆扭,半通不通,十分費解,完全失去了原文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和嚴謹貼切的遣詞造句特色,令人十分貴遣憾。 佛教是高度理性化的宗教,若不掌握《因明邏輯》、龍樹的《辯證邏輯》這樣的打開佛教理法寶庫的“鑰匙”,是很難深入其中的。有人說“漢傳佛教不習慣於印度人那樣的推理方法”,如果真的是那樣,會使人感到遺憾,但這種說法不符合事實。漢傳佛教在歷史上出了很多人才,像三論、法華、法相、華嚴諸宗的大師們都對佛法經論的研究功力極深,怎可能不掌握精細的思辯方法。 到了近代,漢傳佛教受禪宗輕視經教的影響,大部分僧徒不習經論,以念佛號、敲木魚過日子。如果信念虔城、戒行純潔,以念佛號扼制妄念、斷絕惡業,也許能轉生人道天道,或者到達修佛途中的中間站—--佛國、淨土。但因人們處在邪說、偏見的重重包圍之中,若不掌握折疑斷惑、破邪護正的佛法智慧利劍,對自己來說,無法建立正確的真正的信念,對說服別人也無能為力,解不了信眾的疑惑,破不了邪說偏見的進攻,就像其他宗教那樣只向信眾說:“佛是仁慈的,你們大家相信佛說的一切吧!阿門。”或者說:“某某神顯靈說,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誰不信神佛,誰就會遭受到災難。”等等。如果用這樣的方式佈道傳教,除了那些低文化、低素質、頭腦簡單的人以外,誰也不會相信。 佛法是合乎萬物本質規律、順乎天理人情之大法,對它的認識,是通過啓廟自己心中的明智和良心的辦法,絕不是發動無明感情和利用迷信的欺騙手段。不能以理服人,以情感人,只能用迷信的欺騙手段宣傳其教義,這是一種十分虛弱和無力的表現。 有人認為“真要做學問,須直接從原典入手。”這話聽起來漂亮,實際上是不切合實際的外行話。因為佛經是未經系統地概括整理的,因人、因問而開示解答問題的原始記錄。每一部經典都是佛在某一個時期,針對某一些弟子的具體情況,對症下藥所開的“藥方”。佛因人說法、因事說法,一種法不一定能解決另一種人的思想問題。法法不同,法無定法。八萬四千法是總稱法門很多的意思。佛說法分初、中、末三個時期。從內容上分,初期說有、說四諦是針對小機鈍根聲聞弟子;中期說空,講般若了義;末期分別“三性”,以解深密經為代表,都是針對大機利根說的。每一部經,每一門法,只是佛法總體的一個組成部分,經、論、律三藏和事、行、瑜伽、無上瑜伽四續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像一部有許多零部件的機器一樣,按照設計圖,有條不紊地組裝在一起,才能發揮機器的有效作用。 要搞清佛法的整體和部分的關係以及每一個部分的不同作用和它的整體中所處的地位是了義還是不義了、是真諦還是假諦、是隱含義還是顯現義、是不變原則還是變通方便之法、是針對數內說的還是針對教外之眾說的、此法的主要對象是小機鈍根眾還是大機利根菩薩、明說甚麼暗指甚麼等等問題非一般人的能力所能掌握。若分不清以上這些情況,直接讀某一種或者某幾部經典,就像蛤蟆吃天、瞎子摸象一樣,除了執一端、生偏見之外,不會有可喜的收穫。 佛教史上這類例子並不少見。現在口口聲聲喊叫“研究佛法,要讀原始經典”的那些先生們,自己對佛法的理解和研究成果,本身就是最好的榜樣。或根據一兩部小乘經典的說法,肆無忌憚地誹謗大乘佛法;或坐井觀天,不聞不可思議大法的無量境界而誣蔑金剛密法;或不懂“二諦”,不知“二義”,望文生義地解釋深密般若大法而出盡洋相;或以世俗的觀點、道儒雜家的觀點衡量佛法,合其口味的認為是真法,不合其口味的便認為是假法;或把佛法搞成了三教九流混合的乞丐的百家面袋,如此等等。這樣的研究,越研究越糊塗,越解釋錯誤越多。出這類問題的原因是邪氣纏身,驕傲自大,瞧不起歷代佛學大師的研究成果,想自己獨樹一幟,自不量力地對佛法評頭論足,認為自己比釋迦牟尼更高明,因而名利的熱氣球膨脹而變得飄飄然的結果。 對佛法義理的正確掌握,需要具備深細廣敏智慧。“深”指達到理性的高深境界,明察法性空理;“細”指對佛法義理的分辯達到絲毫無差錯、精細入微的程度;“廣”指視野廣、見識廣,總攬全局的智慧;“繁”是指反映十分繁捷、能覺察非常細小的義理概念差別。要形成這種深細廣敏智慧,就要學習《因明》、《中觀》的分析推理方法,培養高度的思辯能力。恩格斯所稱讚的所謂“佛教徒走在理性思維的高級階段上”,指的就是這種高超的思辯能力。對佛法精密部分如事理二諦義、人無我和諸法無我含義的理解,運用思辯的方法,即推理分析的方法,才能達到深透準確。若用未經特殊訓練的粗疏的原始思維方式,很難準確把握佛法的高深義理。 如毗婆沙派和經論派、唯識派、中觀自證派、中觀駁論派等五個哲學宗派,對“真諦”和“俗諦”這兩個佛法名詞的含義理解完全不同,有的甚至詞義完全相反。對同一個術語所代表的概念理解上的細微差別,正好就是各學派之間的思想觀點的差別。要想瞭解各派觀點的差別,靠查辭典解決不了問題,必須讀各家的專論專著,才會得到答案。佛法是非常深刻的學問,裡面包含的知識門類又很廣,若無經論解說傳承,像自學一般的書籍那樣靠查辭典,瞎子摸象式地瞎闖,不會有甚麼結果。所以藏傳佛教不但重視修持傳承,也非常重視經論解說傳承,對那些沒有正規傳承的經典講授,視為自己隨意的亂說而不予認可。這種嚴格的傳承制度,對保持學統的真純,防止隨心所欲地解釋經典起到了重要作用。 開發智慧的途徑如前所述是聞、思、修,多聞、多學、善思、明辯,加上反復的觀想修持,是深細廣敏智慧增長的必要條件。三世貢唐大師曾說:“亂看書會異致心志散亂。”學佛的人在學習上必須注意以下幾點: 一是循序漸進,由淺入深,一步步地學,不能好高騖遠。 二是要從基礎理論學起,不掌握基礎理論知識,直接學習原始經典,不但要走彎路,還可能要走上望文生義,分不清“二諦”、“二義”的錯誤道路。 因此,要想掌握打開佛法深奧義理寶庫的鑰匙,必須學習思辯推理知識《攝類辯論學》和《因明釋量論》;要想掌握佛法的基礎知識寶藏,必須學習無著寫的《阿毗達摩攝類》和世親寫的《俱捨論》;要想掌握般若波羅蜜多的殊勝義理,必須掌握彌勒的《現觀莊嚴論》和宗喀巴的《善說金殊串論》;要想掌握最高智慧性空妙義,必須學龍樹的《中道根本智慧論》(中論)和月稱的《入中論》及宗喀巴對上述二論的解釋—--《根本智慧大疏》和《入中論大疏》;要想掌握佛徒四眾戒律的綜合知識,必須學功德光的《佛律原理》及其疏論;要想掌握顯宗修持法綜合理論與實踐知識,必須學習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和《略論》;要想學習密法,必須學習宗喀巴大師的《密宗道次第廣論》;要想全面掌握三乘教義和顯密教理,成為名符其實的佛學家,必須精通以上基礎理論。一般人如果沒有學習以上諸論的條件,卻想走正道,掌握純真無瑕的佛教知識的話,必須要讀《菩提道次廣論》或者《略論》。如果沒有這樣的理論知識基礎,想正確理解佛法的殊勝妙理,並思想皈依、發心、修善修慧、步入正道,最終實現利眾利已的崇高理想,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三是學用結合,重在“用”字。佛法義理,正確理解不容易,但結合本人的思想行為更難。“佛法”不能掛在嘴上,要體現在行動中,因為只有慈悲合一的實際行動,才能現出光明佛心,達到三級解脫目標。因此,知識固然重要,但知識和行動相比較,行動更重要。佛經中不止一處講到誦經的功德,向別人解說經義的功德。向別人解說,首先自己要理解透徹。喜饒嘉措大師曾說:“若能正確領會四句佛經,定會免墮地獄。”這是說,正確領會經義,反復思考經義,比敲木魚誦經更重要。佛經的本義是改造行動和思想觀念,念誦的目的在於時時不忘經義,堅定信念,促進思想行為向善轉化。如果起不到這個主要作用,念經恐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如果學習佛法的目的純屬為了開闊眼界、增長知識、爭取當專家學者,不進行實際修煉的話,永遠也理解不了深層的無分別智慧境界和定中不可思議境界。因此可以說,只有實修才可以理解佛法,只有通過修煉才能堅定信念。 密法還有特殊的開智增慧、增強記憶力等多種方法,聞思修再加上密法開發智慧的方法,就會大大提高智慧效能。這種深細廣敏智慧,又為進一步深透理解佛法,堅定信念,指導修持,破執斷惑服務。 佛法稱“智慧”為世界上最珍貴的“如意寶”。“三寶”中的“法寶”,歸根結底指的是“智慧”。佛從智慧中產生,故稱“智慧”為“佛母”;佛以智慧度眾,故稱智慧為佛的“法身”;法的本質是智慧,故稱智慧為“解脫門”;眾生皆有靈心(慧心),故稱智慧為“光明心”、光明本質。只有智慧才能破除無明障,因此真智又是“道”。沒有智慧,就分不清善惡、真假、美醜,看不到事物的本性,因此智慧又是“眼睛”。從根本上講,佛心的“開發”就是智慧的開發,修煉就是增強智慧能量,破除無明覆蓋,成佛就是智慧和所知對象外延的完全重合。懂得這個道理,對佛教的本質是甚麼的問題,自然會得到一個比較科學的答案。 節選自 多識仁波切《三寶原理與皈依法通俗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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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日誌正知、正見是走向證悟之道,是行駛菩提大船不可或缺的指南針;在網域佛海中,高僧大德的佛法甘露,是茫茫大海的燈塔,是我們成佛渡眾的入門基石。 歷史檔案
Octobe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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